青檬

part14 身世谜团

「啊，我好笨！」书房中，无异暴躁的揪着头发，就算有屠苏做的苏酥甜心糕吃还是不开心啊！他一边这么想，一边随手捻了块吃的津津有味。

为什么就是不能把我的磁场封进去呢？难道这冥思盒里面还有残余的磁场灵力，但是怎么试探都检测不出来啊。这冥思盒该不会是成了精吧，多排斥外来灵力啊这是。还有这柄断刀，看上去曾是唐刀式样，刀柄上刻忘川二字，却不知是何来历。既然和冥思盒放到一起，肯定珍贵之极，无异曾用灵力试探也是全无反应，怎么看都是一柄普通的断刀。无异一头雾水，只有暂且搁置，专心攻克冥思盒，但是几日来全无进展。

现在看来开箱之后唯一值得祝贺的就是发现了锁灵石，无异随口给它起了个名字，连夜打磨成了吊坠赠给了屠苏。倒是屠苏安慰他说，好歹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吧，能发现锁灵石已是幸运。但是想到屠苏师尊三个月后就要来带走他，无异还是闷闷不乐。要是自己像谢前辈和偃师前辈一样偃术通天就好了，怎么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，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因自身实力弱小而自怨自艾。

无异突然想到了在百草谷偃甲房发现的九相连环锁，从偃甲盒里掏了出来，又试着解了几步，依然是到关窍处卡住，最终只能放弃。

他闷闷的趴在了桌子上，倦意涌了上来，不消片刻便睡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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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了马上就大功告成了！叫你什么好呢？金刚力士六百五十一号？不，你这么特别，给个特别名字好了，金刚力士零号，唉唉，叫来叫去还是金刚力士么，起名字好烦啊。」他听到有人的声音在嘟囔，是谁？声音明明这么熟悉，却就是半分都想不起来，他拼命地想睁开眼睛，然而身体却不受思维控制，意识只能在沉沉的黑暗中挣扎。

「有了，你这么像我，就叫无异吧，乐无异！这样……哪天我不在了，你就替我好好的活下去吧。记忆这东西有的时候真是个烦恼呢，既然封印了记忆，那你就成为一个没有烦恼的乐无异吧。」

——你是谁，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？

「无异，你知道么，我曾经想复活师傅……偃甲人躯体做好了，冥思盒做好了，但是……我却不知道去哪儿找他的魂灵……师傅本来就是偃甲人，没有魂魄自然也就不能往生，不能往生的魂灵，在哪儿呢？」那个人的声音低落下去，无异不知道他的表情，却能从低沉的语调中听出他的伤心。不，不仅是他在伤心，连自己的心都莫名的跟着疼了起来。

——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？我，又为什么要伤心？

「后来我去神女墓刨出了忘川刀柄，但还是没办法打开那扇门……初七他，就带着那些迷永远的埋葬在了神女墓……我穷极偃术之巅，却终有力所不能及之事。我能创造你，却不能复活师傅；我能找回忘川刀柄，却不能寻回初七……」

——师傅是谁，初七是谁？不对，最重要的是……你是谁？

「我把冥思盒和忘川刀柄封存在了静水湖的箱子里，里面有锁灵石镇着，应该可以保存很久吧。……还是起了私心呢，舍不得师傅的最后一线存在被这漫漫时光磨灭。冥思盒的灵力磁场和你的同源，且精密度不逊于你，若你自身灵力不足很容易被干扰到。不过，我留在偃甲房的信得等你术法大成后才可能看的到，想来那时以你的术法修为驾驭冥思盒已绰绰有余。」

——偃甲房的信，你是……你是……

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，无异的意识明朗了起来，离那人只隔了薄薄的一层雾。

「……这些是我的妄想吧，既然已经封印了你的记忆，将来你会不会走上偃术一途都难说。只是哪怕不成为偃师，你也有要变强的理由，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些让你愿用一生去回护的人，到那时再叹己力微薄只怕太迟。唉，多说无益，前途漫漫，你自去领略。」

熟悉而柔和的灵力自头顶灌入，无异的意识清明了起来，他第一反应就是睁眼去看那个人的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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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异猛的睁开眼睛，还是在书房中，只有自己一个人。好奇怪的梦……而且一睁眼几乎全忘完了。他只记得唤醒自己的那股灵力，熟悉而又亲切，竟像是本来就与自己一体。

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，将所学法术摒弃不用，仅凭自身灵力去感应冥思盒，这一次，冥思盒居然起了反应，周身泛起了柔和的白光，无异大喜过望，小心的探查着其中构造，可惜他术法修为太低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灵力枯竭不堪再试。

无异擦了擦头上的汗，连查看内部构造都这么耗神费力，可见偃师前辈当年造冥思盒有多艰辛。不过，既已窥得门道，解密也不过费些时间罢了。

将九相连环锁和冥思盒一起放入腰包，剩下了忘川刀柄，无异拿起来，迟疑了下，最后还是郑重地放回了木箱中，并重新将木箱置放在书架上。这可能是偃师前辈的珍视之物吧，还是归于原处比较好。

无异起身出门找屠苏，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，找了一圈没发现屠苏的踪影，却意外的在厨房找到了吃的肚子滚圆的馋鸡和阿翔。

无异试探着对阿翔说：「阿翔，你知道屠苏在哪儿么，带我去找他好不好？」

阿翔还真的扑腾了翅膀带他到了水边，不在啊，无异犯了嘀咕，突然水声作响，一条黑色身影从水里翻了上来，不是屠苏是谁？无异瞠目结舌，屠苏倒是很自然的把手中的鲤鱼交到他手里。

「……所以你下水就是为了抓鱼？」

「没有鱼竿。」

「……改天我给你做一根鱼竿。」无异拉过他的手，冰凉冰凉的，「喵了个咪的，这可快秋天了，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。先回屋擦擦，我给你烧壶热水洗洗。」屠苏任他拉着自己，不做解释，只是露出些许笑意。无异拉着他往里走，走一半又停了，一拍脑门：「唉，我怎么这么笨，把桃源仙居图给忘了，里面有温泉啊！」他从腰包里翻出了桃源仙居图，默念法咒后便被传送了进去。

刚进桃源仙居时屠苏略显诧异，无异跟他解释了一番，将出入的法诀告诉了他，而后便拉着他直奔温泉区。

「我最喜欢这儿了，泡一泡什么烦恼都没了。」无异麻溜的脱得只剩底裤，扑腾一下跳进了温泉，溅了屠苏一身水花，他见屠苏还在犹豫，伸手便拉他下水。

「……」屠苏身上还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，这下可好，彻底湿透了。

「哈哈，反正你这身衣服肯定要洗的，没事的一会儿穿我的好了。」

屠苏无奈的开始脱衣服，无异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脱。

「无异，非礼勿视。」

「有什么关系，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……我的……」无异说一半觉得不太对，急忙收口，本来想调戏屠苏的，最后却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。

「……恩。」

……啥？无异偷眼去看屠苏，看到他唇角含笑，并无玩笑之色。

两人并排泡着温泉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

「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有人陪我在这儿泡温泉。」无异感慨了下。

「为何？」

「可能是身边的人都太正常了吧，他们不懂偃术和法术，甚至还有些畏惧。明明很多神奇的东西想跟他们分享，却只会被当成怪物。久而久之，也就习惯了一个人。」屠苏显出了意外之色，一直把无异当无忧无虑的大少爷，原来是错看了他，「不过现在不会孤单了，因为遇到了你。」

屠苏心说，我也是。

分不清是谁的指尖先碰到了谁，纠缠片刻后终至十指交缠手心相贴。

「屠苏，我想了想，如果三个月后你师傅一定要带你走的话，我也跟你去天墉城好了。那什么，正好我也想专心修行下术法。」

「……恩。」

他声音不高，但是无异感觉得到与自己手心相贴的那只右手握得更紧了，那种力度和温度让他莫名心安。

「对了，这里还有香料可以用，我去拿些。」无异起身上岸，屠苏目送他，虽并非第一次见无异泡澡，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裸露了大片肌肤，他只觉无异的皮肤光滑平整，无半分瑕疵，更像是艺术品。目及蝴蝶骨正中时，屠苏眼皮跳了下，他看到了个熟悉的图案，曾经在百草谷偃甲房见到过的，偃师纹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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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夜更深，屠苏却没有半分睡意。此时再想起关于无异身世的种种仿佛醍醐灌顶，乐前辈的紧张和师尊的迟疑都找到了最好的解释，但他却还是希望是自己猜错了。

——无异他，什么都不知道啊。而自己现在所求的，竟像是要把他往火坑上推。倘有朝一日他发现自己身世，又当何以自处？屠苏不敢再想，他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
「无异，该睡觉了。」

「马上就好。」无异满脸兴奋之色。

「……别太辛苦，身体要紧。」

「好了。」他手中的冥思盒光晕流转，竟像恢复了生气。

「……」

「屠苏，我已经可以自由操控冥思盒了，偃人之说，果非妄言。」无异的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子，「屠苏，我很快就能帮你实现愿望了。」